救援人員趕到救出被困幸存者
幸存者被救

冰原淘金的男子
  “當被困無邊冰原,如果吃掉朋友的屍體犯法麽?”6月8日,俄羅斯法庭對一場耗時兩年之久的食人案作出裁決,食人者僅被判緩刑。
  遠東極寒“淘金”
  8月是每年最炎熱的月份,地處遠東的薩哈,溫度回升到10℃。針葉林上覆蓋的白雪早已融化,這片極寒之地開始呈現鬱郁蔥蔥的假象。2012年8月的一天,4個俄羅斯中年男人開著笨重的吉普,載著充裕的物資潛入了這片針葉林。
  這4個人,每個人從小都接受著邏輯清晰的俄式道德教育,以至於他們在整個行程途中都有組織、有紀律。清晰的思維,讓他們對路遇之人守口如瓶,只維持彬彬有禮的疏離。
  領頭的科馬羅夫,這個已經47歲的男人在平庸生活之餘,仍渴望乾出一番事業。與比他小3歲的同事庫洛金聊天,常可以帶給他安慰,因為他們總有相同的志向。
  “我們知道了淘金的秘訣,相約一起去薩哈,我們會成功的!”幾天前,留下一張便條後,庫洛金便搭上了科馬羅夫的車。
  車上還有他們在漁業公司的後輩——39歲的葛洛藍科和38歲的阿卜杜耶夫。不過,這兩人似乎對淘金將信將疑,倒是對遠足釣魚更有興趣。畢竟,薩哈共和國有金子並不是什麼新鮮消息,這裡的每一寸土地早在淘金熱時代就被徹底翻掘。
  洪水衝散希望
  在薩哈邊陲的針葉林中,很容易迷路。這些樹一模一樣,零下50℃的極寒使枝幹呈現畏縮的弱態,但如果挨上卻又會被扎得鮮血直流。因此這裡的動物,閃避動作快如鬼魅。
  找金子,或者說找合適的釣魚地點並不那麼容易。針葉林如此遼闊,轉了幾次之後也就到了9月末。溫度開始降低,時不時打到臉上的雨點,也能將冰冷有形有質地深入肌膚。
  “你們是來淘金的吧?要小心洪水。”到樹林邊緣小鎮加油的時候,開始收到居民們善意的提醒。庫洛金有點擔心了,給家人的電話中語氣多了一絲焦急。這種焦急也影響到科馬羅夫,他們帶來的3000盧布花得差不多了,但還是沒有任何頭緒。倒是來“釣魚”的葛洛藍科非常淡定,悠閑地坐在後排跟阿卜杜耶夫聊天,輕蔑的嘴角總是翹向前排兩個焦慮的傻瓜。
  洪水來臨是有徵兆的,暴雨停歇之後開始颳風,烏雲被刮散之後,露出一片青白色的天空和一顆特別明亮的星星。庫洛金盯著那顆古怪的星星,猜不透它代表了什麼預兆,直到第二天吉普在行駛的過程中,被突如其來的山洪捲翻。
  針葉林艱難求生
  科馬羅夫隨身攜帶的筆記本,庫洛金與家人聯繫的電話,葛洛藍科攜帶的捕獵工具,阿卜杜耶夫購買的乾糧,統統被洪水沖走。拼命從車裡逃出來的4個人,終於達成遲來的思想統一,走出樹林。
  但針葉林的遼闊,對4個人來講都是煎熬。在林中打轉無數天之後,他們開始嘗試刻意遺忘時間。每當一不小心想起,總會驚恐地發現原來過得比自己想象之中慢上很多倍。這非常不好,容易使人喪失活下去的勇氣。
  也許是年紀大了,庫洛金和科馬羅夫總不能成功捕獲針葉林中敏捷的活物。瘦削和水腫讓他們開始產生錯覺,覺得骨頭在一點點增大,突兀地頂住皮膚。如果你餓過,就能明白這種被骨頭擠壓的錯覺。庫洛金藍色的眼睛里,開始閃爍暗紅色的光芒。對於食物的渴望,讓他開始思考是否不顧俄式傳統禮儀,拋棄科馬羅夫向葛洛藍科求援。
  葛洛藍科在4個人中,最擅長抓捕獵物。也許因為喜愛釣魚,他耐性好,一次抓不到就抓兩次。獵物的行動路線總是有規律可循的。年輕的阿卜杜耶夫愛跟葛洛藍科搭檔,他們本來在車上就聊得來,何況葛洛藍科從未讓他失望。
  走不到頭的針葉林,氣溫已經下降到讓人無法忍受。當庫洛金再次試圖咬破自己的嘴唇,獲得咸腥口感滿足時,突然發現自己的血液開始發凍。
  遠東針葉林的11月份,最高溫度零下28℃。
  被凍得頭腦發木的庫洛金走向葛洛藍科,他想說話,可又不知道說什麼。葛洛藍科很久沒有打到獵物了,他像條蛇一樣地蜷縮在樹下,望著向自己走來的庫洛金。庫洛金身上有奇怪的血腥氣,是咬破嘴唇之後,夾雜唾液摻雜而出的溫暖活物味道。
  冰原同類相食
  科馬羅夫消失了,消失得乾乾凈凈,從4人變成3人的隊伍又有了精神。雖然針葉林仍然茫茫無邊,但無意中發現的獵人小屋,讓他們可以生火炒苔蘚和獸皮果脯。
  “憲法日已經過了吧?”葛洛藍科看著自己浮腫的手臂,眯著眼睛開始思考。從9月開始已經過了3個月,家人應該都已經報案,搜救怎麼還不來。最老的科馬羅夫已經“失蹤”了,44歲的庫洛金是個小人,早就急紅了眼。葛洛藍科一點都不餓,只是浮腫的手臂已經沒有力氣捕獲獵物。不過,還是有足夠的力氣把庫洛金打得毫無還手之力。
  被打倒的庫洛金癱倒在樹下,就像一團在冰原砧板上冒著熱氣的爛肉。
  葛洛藍科覺得自己需要休息,打完架之後,理應得到充足的休息和豐厚的獎勵。何況激烈運動之後,饑餓的感覺更加強烈。葛洛藍科不喜歡紅眼的人,他認為,那樣的人通常已經喪失最基本的人格和理智,已經不配被稱為“人”,只能成為不錯的食物來源。
  葛洛藍科休息了三天,什麼都沒想,就看著庫洛金在極寒中癱軟成真正的肉塊。而和著冰渣,肉塊竟然也與唾液產生了甘美的化學反應。雖然發硬,嚼久了卻有軟糯彈牙的錯覺,溫暖口腔的同時,將那個討厭鬼帶給自己的不快也一併抹除。
  法庭束手無策
  當討厭鬼只剩手指、腳趾和頭蓋骨的時候,MI-8直升機的轟鳴終於響徹耳際。
  葛洛藍科看著從直升機上走來的大兵,只想問:“今天幾號?”除了準確的答案,等待他的還有庫洛金遺孀奧爾加的咆哮。奧爾加已經歇斯底裡,她不管《俄羅斯憲法》有沒有禁止吃人的規定,堅持要將這兩名幸存者送上法庭:“我只能看到指骨,這種深入骨髓的恐怖摧毀了我們一家人。這種惡魔怎麼可能被容忍?”
  阿卜杜耶夫是作為證人出庭的:“科馬羅夫去哪了,我們不知道。庫洛金是因為嚴寒致死的,死之後葛洛藍科確實吃掉了他。”葛洛藍科出庭時,面對媒體的相機還是很平靜:“我不是因為餓才吃他的。”
  至於他們四人的淘金之旅、葛洛藍科毆打同伴等言之鑿鑿的“情景重現”,薩哈通訊社和《西伯利亞時報》均採用了“據消息人士透露”。這個消息人士是誰?他究竟看到了什麼?在法庭上終究不會被討論。法官只看法醫給出的證明,法醫用庫洛金僅剩的頭蓋骨與手指骨確認“他是被凍死”。然後,判處葛洛藍科損毀屍體罪,這個輕微的刑罰甚至都不必立即執行。
  “先讓他們吃飯吧,你是沒見到他們吃肉的樣子,跟野獸無疑。”阿卜杜耶夫的母親為了迎接兒子和朋友的平安歸來,熬煮上了很大一鍋雞肉湯。
  文/重慶青年報記者 王靜爽
(原標題:俄羅斯冰原人吃人內幕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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